再見雪人
我喜歡下雪天，偏偏馬來西亞是個熱帶國家，沒有四季的美景。
爸爸是圜丘的經理，經常會被安排到不同地方工作，所以我們每隔幾年都會搬家一次。
這天，我來到和風這個純樸的小鎮。
“喂，你們這家是間鬼屋。哈哈。。。”住在對面屋的小伙子對我大嚷。
“胡說八道！”他太可惡了！
我最怕鬼了，該不會我們搬進鬼屋吧？真是令人討厭的小伙子！
我又換新的學校，這已經是我第三所就讀的小學。
我被安排進五年級紅班，我最不喜歡紅色，更加討厭的是竟然和對面家的小伙子同班，而且他還坐在我的前面。
那討人厭的家伙叫小允。
“昨晚有沒有聽到怪聲影啊。。呼呼。？”小允在我耳旁扮鬼聲。
因為我現在住的新家凋空了很多年，而且長年累月都是深鎖著，聽說很多小孩子到那邊玩耍都會聽到怪聲影，所以附近的小孩久而久之都不敢靠近我的新家。
“哈哈哈。。我才沒有那么小膽。”我假裝不怕。
“明明是害怕還不承認，哈哈，小潔是膽小鬼。”可惡的小允在班上大聲地說。
我生氣地追著他來打，直到他喊投降我才放過他。
小允的頭發剪成像冬菇形狀，所以我決定叫他冬菇頭！
“冬菇頭，你的頭可不可以低一點，我看不到黑板！”他的頭擋住我抄筆記。
“誰叫你長得那么矮！”可惡的他特地拉高身體阻擋我的視線。
我拿出一張白紙，畫一只像他那么丑的烏龜，打算放學時趁她不注意是貼在他的背后。
成功了，待會他一定被大家笑，活該！
“小允，你的背后有只烏龜。”莉莉告訴他，真是白費我的心機！
我趕快溜走，他肯定會追著我跑。
“小潔，妳別跑，給我抓到妳后，妳就死定了！”他氣呼呼地追著來。
“冬菇頭，你跑不過我的，我以前是田徑校隊，你快來追我吧。”我看低他是追不上來。
今天是弟弟生日，媽媽做了一個很好吃的巧克力蛋糕。
“小潔，妳過去叫小允來一起來慶祝弟弟的生日吧。”媽媽要我叫冬菇頭來，不過我不想他來我們家。
“姐，我去叫他來，待會妳死定了。”弟弟笑嘻嘻地說，他肯定知道今天放學的事。
我眼睛睜得大大看著小允。
他出奇地靜靜，他一定是在大人面前扮乖。我不喜歡他和弟弟越來越友好。
*****
媽媽今天的心情不好，可能是因為早上和爸爸吵了一頓。
“你們要把炒飯吃完哦！”媽媽嚴厲地望著我和弟弟說。
我和弟弟感覺很壓力，媽媽炒焦了飯，不好吃。
“我們來猜拳吧，誰輸了就要吃完它。”我出這個好主意。
結果弟弟輸了，他委屈地把剩下的飯吃下。
我和弟弟做完功課后，媽媽便允許我們出去玩了。
我騎著爸爸新買給我的腳踏車，弟弟好重，我吃力地上斜玻。
從家里出發到別的地方有三條路，不管我們經過那一條路，我們都要上斜玻。
****
我和媽媽說了很多次不喜歡學芭蕾舞，可是媽媽還是幫我報名了。
“小潔，這是媽媽買給妳的舞鞋，是很漂亮的粉紅色耶，喜不喜歡？”媽媽把舞鞋拿到我面前晃一晃。
我沒興趣的說：“媽咪，我不要學芭蕾舞，我要和弟弟一起學武術。”
“不行，女孩子學武術不好，妳應該要像莉莉那樣斯文聽話。”媽媽板起臉來。
到最后，我還是被媽媽拉去學芭蕾舞。
我們看見莉莉輕柔地旋轉，媽媽看得著了迷，媽媽一定很想我把芭蕾舞學好。
我覺得跳芭蕾舞不適合我的個性，我都不喜歡穿裙子，為什么媽媽總是要我學她喜歡的東西，卻不讓我喜歡學自己喜歡的東西？
“媽咪，我的腳尖好痛，我不要學了。”我賴在床上，我不要去練舞了。
媽媽卻說：“剛開始是這樣的，遲些你就會習慣了，到時候妳就可以上臺表演了。”
最后，我無奈地被媽媽強逼去練舞。
“小潔，放松你的身體，妳看起來很緊繃。”林老師終于注意到我不舒服的表情。
“林老師，我肚子不舒服，我可以去休息嗎？”我撒謊。
爸爸說說謊的孩子不是乖孩子，今天我還是忍不住說謊，我實在不喜歡學芭蕾舞。
我一個人來到靜悄悄的泊車場，好好品嘗新口味的冰淇淋。
“姐，妳怎么會在這里？”
糟糕，被弟弟發現了。
“我肚子不舒服，所以老師叫我去休息。”我假裝沒力氣地說。
弟弟懷疑地問：“是嗎？肚子不舒服還會吃冰淇淋？姐，妳肯定是假裝生病。”
“要你管。”我吐舌頭說。
“我會告訴媽媽。”弟弟最喜歡在媽媽面前打小報告。
“那好吧，我會告訴媽媽你上個星期偷偷去河邊捉魚。”我威脅說。
弟弟終于害怕地說：“千萬不要告訴媽媽，我不說就是了。”
回到家后，媽媽興奮勃勃地要我表演今天所學的給她看。
我重復上次老師教的旋轉。
“這不是上次學的嗎？媽咪要看妳今天學的。”媽媽皺眉頭說。
我再說騙話：“上個星期老師教我們轉一圈，今天我們學轉兩圈。”
今天我連續說了三次謊。
每天晚上臨睡前，爸爸都會說故事給我和弟弟聽。
“今天爸爸要給你們講《木偶奇遇記》。”
“爸爸，我不要聽這個故事，我以前看過這本故事書。”我知道木偶因為很喜歡說謊所以就長出長長的鼻子，待會肯定會被弟弟取笑。
弟弟嚷著要聽：“爸爸，我要聽，我都沒有聽過這個故事。”
爸爸每天都給我們說不同的故事，爸爸實在是太棒了，我們最喜歡爸爸了。
“哈哈，那今晚姐姐一定會長出長長的鼻子。”弟弟望著我偷笑。
爸爸好奇問：“為什么？”
“弟弟，我好像想起上個星期你去過那里了。”如果弟弟真的把事情告訴爸爸，那我也會把他的事情說出來。
“我又沒有說什么。”弟弟低聲地說。
爸爸幫我們蓋被：“你們今天怎么怪怪的。好了，早點睡，明天還要上課。”
爸爸的工作很忙，我們只有在吃早上時候和晚上八點過后才可以看到爸爸。我還是比較喜歡爸爸，因為爸爸會讓我做喜歡做的事情，如上次讓我加入學校田徑校隊，雖然媽媽一直都反對。
*****
我們學校有一個唯一的馬來人老師，他在我們學校教書很多年了，所以他會說一些簡單的華語。
若樺是我的好朋友，她很喜歡在上這位老師的課時偷吃東西，她說這樣很好玩。
起初我不敢，因為被發現的同學都會狠狠地被處罰，我可不想在班上被老師打，那是多么丟臉哦。
“小潔，待會我們一起去買零食，然后在上國語課時偷吃。”若樺小聲地在我耳邊說。
我搖頭說不要。
“妳怎么那么小膽，怪不得小允一直說你是膽小鬼。”她以瞧不起我的語氣說。
我才不是膽小鬼，可惡的小允。
“好吧，我今天就破例一次。”我要證明自己是很大膽的。
我和小潔假裝去廁所，偷偷到食堂買可樂糖果和炸花生粒。
我知道班上有很多同學都在偷吃零食，我們都認為這樣很好玩，很刺激！
當老師在黑板寫字時候，我趕快把一撮花生粒塞進嘴巴，當老師望向我們時，我立刻停止咬動花生粒。
不好了，建益被發現偷吃零食，他怎么這樣不小心，還是我比較聰明。
馬來老師當然重重地處罰他，老師生氣地拿黑板檫敲他的頭。
他的頭發被粉筆碎染成白色，我們看見了都覺得很好笑，但又不能大聲地笑出來。
如果在這個時候被老師發現偷笑就會被挨打了。
很倒霉，又有一個人不小心被發現在偷笑，結果也一樣被黑板檫重重地挨一下。
所以今天班上有兩個人在班上哭了。
我很慶幸沒有被捉到喔。
我覺得馬來老師很暴力。有一次他遲到進班，結果建華就走出班上看老師來了沒有，剛巧那時候他走著來我們班上，結果無辜的建華被他用眼鏡盒丟中頭，真可憐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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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放學的時間是下午一點。每天放學后我和若樺都會去王伯伯家買零食和去阿嬤的家買冰淇淋。
阿嬤的家有一個大鳥籠，養了很多只不同顏色的白鴿。
阿嬤的冰淇淋是自己做的，有很多不同的口味，一支冰淇淋才賣十仙，我們都很喜歡來這里買冰淇淋。
過后我們會到一個空地玩，但是兩點前我們一定會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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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有一個很恐怖的傳聞，聽說有一個吸血魔女專找小女孩吸血，很多人說她來到和風了。
班上的同學都很怕，我們都一直討論著這個話題。
“你們看，外面飄來很多煙，一定是吸血魔女來了。”建益指著窗外說。
“我好害怕。”莉莉被嚇到了。
我們都靜了一下，該不會吸血魔女來到我們學校吧。
結果，我們害怕得一整天都不敢上廁所，我覺得吸血魔女最有可能會藏在廁所里，然后趁我們不留意時捉住我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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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有一只流浪狗在我們學校生了幾只好可愛的小狗。我們趁母狗不在的時候偷偷去看小狗。
“建益，你可以把你的巧克力給一點小狗嗎？”我覺得它們好像都餓了。
“笨蛋小潔，狗是不吃巧克力的，讓我給香腸它們吃吧。”小允又罵我是笨蛋。
我從來也沒有養過寵物，我很想抱一只小狗回去，但是媽媽應該不允許。
“我要帶一只小狗回去養。”小允忽然說。
“你要哪一只小狗？”莉莉問。
我看中了米色的小狗，它看起來好可愛哦。
“我也想帶一只小狗回去，米色那只小狗好可愛哦。”我說。
我知道如果我說要那只小狗，小允肯定跟我搶，然后我假裝讓他搶贏，到時候我就可以找機會到他家看小狗了。
“不行，是我先說要帶小狗回家，我要米色那只小狗。”他果然中計，太好了。
我假裝生氣說：“為什么你總是要跟我搶啊？”
說完，我在背后笑笑跑掉。
小允把小狗抱回去有兩天了，但是他把小狗藏在屋后，我根本沒機會看見。
“怎么沒看見你的小狗啊？”我看見他出來倒垃圾，便走前去問他。
他笑瞇瞇地說：“我不會讓妳跟小狗玩。”
“為什么？”我好想念那只小狗。
“不給就是不給。”他洋洋得意地說。
小允太霸道了，真討人厭！
剛好看見小允的媽媽走出來，我便問伯母可不可以進去看小狗。
“當然可以，進來吧。”伯母太好了，讓我進去看小狗。
我得意地向小允扮鬼臉。
“小寶你在這里過得好不好哦？”我高興地把小狗抱進懷里。
小允睜大眼睛說：“什么小寶？那是我的小狗耶，妳怎能可以自己幫它取名字？”
我瞪他一眼：“我說它是小寶就是小寶，它是我小潔的寶貝哦。”
“我才是它的主人哦。”小允把小寶從我的懷里搶回去。
“自私鬼！”我生氣地說。
雖然小允每次都不讓我去看小寶，但是我會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去和小寶玩，幸好伯母很好人。
*****
今天老師發成績單，我在全部科目都考獲八十分以上，唯有數學考到七十分。
放學后我傷心地坐在班上，我知道如果媽媽看見我的成績單后一定很生氣，媽媽曾經說過如果我有一科考不到八十分以上，我就必須要退出田徑校隊。
“妳怎么還不回去？”若樺走過來問。
我把成績單遞給她看，我好無奈的伏在桌子上。
“數學好簡單啊，我可以教妳哦。”若樺以鼓勵地眼神看著我。
我知道若樺的數學很好，每次都拿一百分。
“若樺，妳真好，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面對媽媽。”我好擔心。
我進到家后，便看見媽媽坐在客廳等我。
“妳怎么那么遲回來，成績單呢？”果然不出我所料，一進門便問我考到怎樣。
“妳的數學怎么退步了？”媽媽開始發怒了。
我害怕地說：“這次的題目好難。”
“為什么小允可以拿九十五分，而妳卻考得那么差？”為什么媽媽總是拿我和別人比較，我在其他科目都比小允高分，為什么她卻沒看見。
“下午不可以再去賽跑了，我要給妳多做一些數學練習題。”
“不要！我下個星期要代表學校參加比賽，我等下就要去練習。”
“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！”
“我就是要去！”
“看妳的皮膚，曬得整身黑！一點也不像個女孩子。”
“我已經沒有得學武術，我不可以連賽跑也沒有了。”
“如果妳能把學業兼顧好，媽咪哪會反對妳去賽跑？”
“我下次一定會考好的。”
“等妳下次考好才說。”
“媽咪妳都不疼我的！”
我大力地把房間的門關上。我覺得媽媽好偏心，她每次都答應弟弟很多東西，而卻經常反對我做這個做那個。
我決定今天不吃晚飯，我要抗議，直到媽媽答應讓我參加賽跑。
晚上了，媽媽依然沒有叫我下樓吃晚飯，我就說嘛，媽媽一點也不在乎我。
都是爸爸最疼我，爸爸回來后就去房間找我。
“其實七十分已經算很高分了，爸爸以前試過數學考不及格呢。”爸爸溫柔地安慰我說。
我就覺得媽媽的要求太嚴格了。
“爸爸，我要繼續賽跑。”我向爸爸懇求。
“當然可以，但是妳要答應爸爸下次要有進步。”
“當然可以，我一定會加倍努力。”
我開心地親爸爸的臉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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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課時候，莉莉走過來我的桌位說有個秘密要告訴我。
“什么，妳喜歡冬菇頭？”我差點暈倒，冬菇頭有什么好啊？
“妳不覺得冬菇頭好帥嗎？”莉莉一直都對小允著迷。
“帥？我說他是個笨蛋烏龜！”我覺得小允真像一只很笨很笨的烏龜。
莉莉搖頭說：“我就知道妳不知道什么是愛。”
“那妳就很清楚嗎？”
“當妳看見喜歡的人會有心跳就是代表妳喜歡上他了，電視劇都是這樣演。”
“每個人都有心跳，只有死人才沒有心跳！”
“我要麻煩妳一件事，請妳把這封信交給小允。”
“是告白信？”我好驚訝！
“嗯。”莉莉害羞地點頭。
“為什么要我交給他，他是我的敵人哦。”
“我最信任妳，拜托妳啦。”
我雖然不喜歡冬菇頭，但是莉莉是我的好朋友，我不可以不幫她吧。
“這是莉莉給你的信，要認真看哦。”我把信交給小允。
他望著我說：“是什么信？”
“拆開來看就知道了。對了，不可以給別人看哦！”我命令他。
“搞什么神秘。”他一臉不在乎的樣子真令人討厭。
“你這個笨蛋烏龜也會有人喜歡，真是奇跡。”我在他背后小聲的說。
“妳說什么？”他問。
“沒有，記得不要給別人看！”我眼睛睜大大地對他說。
隔天早上，我一進到班便看到黑板上寫著“莉莉喜歡小允”。
我趕緊把字擦掉，是誰那么可惡？
“是誰寫的？”我問哭著的莉莉。
“不知道。小允說不喜歡我。”莉莉埋頭大哭。
我生氣地走過去小允的坐位：“不是說過很多次不能給別人看嗎？”
“我沒有給任何人看。”他繼續看漫畫，頭也不望向我。
“那為什么會有人知道？”
“是京浩搶走那封信來看。”
“原來我說你是笨蛋烏龜是沒錯的，連一封信也沒辦法保管好。”
“如果我是笨蛋烏龜，那妳就是超級膽小鬼！”
“我才不是膽小鬼！”
我們一開始罵戰就無法停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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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一度的芭蕾舞表演又來臨了，我們每個學員都要上臺表演，林老師挑選我做個人表演。
我不知道為什么林老師會選我，我平常都在舞室里無精打采，老師應該選莉莉才對。
“小潔，我好羨慕妳。”莉莉看起來很失落，她很想有個人表演。
“不如我向老師說要退出，然后由妳來代替我。”
“不可能的，老師覺得妳跳得比我棒。”
“怎么可能？”我不這樣認為。
媽媽知道我有個人表演感到很高興，興奮地帶我去買新的裙子和鞋子。
林老師說我旋轉三圈就可以了，但是我在表演前一天可以轉到四圈，所以我決定給老師驚喜。
這是我第一次上臺表演，心里好緊張。
一切都很順利，當我轉一圈，兩圈，三圈。。。都漂亮地完成。
當我戰戰兢兢轉第四圈時，我卻失去平衡跌倒。
好丟臉，臺下很多同學都哈哈大笑，我一定讓爸爸媽媽失望了。
我傷心地關在更衣室不愿意出來。
“膽小鬼哭的樣子好丑。”是小允的聲音。
“你怎么躲在更衣室里？”
“請看清楚，這里是男生更衣室。我在這里睡覺卻被妳吵醒了。”他竟然躲在這里睡覺。
我推他離開：“趕快給我出去！”
“我才不要管妳，一點點失敗就哭了。”
“每個人都在笑我耶。”
“誰叫妳轉四圈。”
“我昨天明明可以轉到四圈。”
“如果妳真的要很有把握可以轉到四圈，那妳就應該練習到可以轉到八圈。”
“不用你來教我。”我吼他。
“愛哭的膽小鬼，這個紙巾給妳擦擦吧。”他從口袋拿出紙巾給我。
這是我第一次上臺表演，但是卻失敗了。我不敢回去舞室，我覺得好丟臉，其他同學一定在笑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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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每天都會給小允貼一張烏龜。
我把烏龜畫得很丑很丑，就像他的臉一樣。
我每天都會貼在不同的地方，可能是在他的書包里，鉛筆盒里，水瓶的底面，書本里面等等。
“妳以為我找不到妳把烏龜貼在哪里嗎？昨天我回去一下子就找到了。”他洋洋得意地說。
他每次都說找到烏龜藏在哪里。
不行，我一定要絞盡腦汁，把烏龜貼在更隱秘的地方，讓他不輕易找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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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很喜歡賽跑。
當瞄準方向后，來個深呼吸，用盡全力，往前沖就是了！
“小潔，妳今天有進步，比昨天快了一分鐘。”教練高興地對我說。
太好了，我希望以最好的狀態參加下個星期的運動會。
“膽小鬼，要不要過來玩籃球？看妳長得矮矮的，一定不會投籃。”小允一個人在籃球場練習。
我大聲說：“好啊，我們來個比賽。”
他哈哈大笑，他一定很看不起我。
“我已經進球五次了，妳連一粒球也進不到，好遜色哦。”他又再取笑我了。
小允比我高一個頭，他當然在投籃方面占優勢。
“我不玩投籃了，我們來賽跑吧。”賽跑是我的強項，他一定贏不了我。
我跑得很快，他遠遠拋在后頭，我終于贏過他了。
“都說你永遠都追不到我。”我回頭取笑他。
看他氣喘如牛的樣子真的很好笑。
*****
我們很高興國語老師換了另一位新老師。
這位新老師是華人，但是她一直跟我們說國語，她說聽不懂華語。
可是她是華人啊，為什么不會華語？我們都一直討論著為什么。
我們的國語不好，很多時候我們都聽不懂她說什么，真得很懊惱！
我們在上課時候也變得比較安靜。
國成從廁所回來后，便說在廁所旁看見一條蛇，但是他不懂怎樣用國語對老師說。
“喂，你們有誰知道蛇的國語叫什么。”國成緊張地問大家。
我們之前有學過蛇的國語叫ular，而廁所叫tandas。
“cikgu，tandas ular。”我盡力翻譯成國語。
老師還是搖搖頭，她不知道我們在講什么。
我們不斷比手劃腳，但是老師還是不知道我們要講廁所旁有蛇。
最后，我們唯有放棄，回去桌位。
都怪我們國語太差了。
隔天后，我們在下課時候無意中聽到老師用廣東話回答家長。
這時候，我們才知道被騙了。
之后，我們的班上又變回以前那樣吵。
幾天后，老師沒有進班了，校長說她轉去別的學校。
也許我們把老師氣走了。兇巴巴兼有暴力傾向的馬來人老師又回來教我們國語，我們每個人都覺得好失望。
*****
又有一位新老師教我們美術。
老師第一次進班便帶我們去草場寫生。
“你們選一棵喜歡的樹來畫吧。”老師說。
我選一棵最老的樹來畫。
我們都圍著看老師怎樣畫。
“小允的樹畫得好美哦。”莉莉忽然驚訝地說。
老師回頭瞄一下小允。
回去課室后，我們便要開始上色。
老師特地過去小允的桌位，看著他上顏色。
小允戰戰兢兢地上顏色，渾身不自在。
“不對，你應該把最遠的東西先涂顏色。”老師輕輕地敲小允的頭。
我暗著偷笑。
我不會畫畫，我通常都是畫烏龜給小允這個笨蛋而已。
對了，我喜歡下雪天。
冬天的樹都掉光葉子了，我的樹應該沒有葉子才對。
“妳的樹為什么沒有葉子？”小允好奇問。
“笨蛋，冬天的樹哪會有葉子？”
“冬天的樹枝會有很多白雪吧？”
“那白雪是怎樣涂顏色呢？”
“用藍色畫邊，然后涂上白色咯。”
“你幫我涂吧。”
小允今天特別好，他真的肯幫我忙。
所以，今天我例外獎賞他一只可愛的小烏龜。
*****
今天弟弟趁媽媽下午時候出去便到池塘捉魚。
“弟，要早點回來哦，不然我告訴媽咪。”我幫弟弟隱瞞。
我和弟弟有時候都會互相幫忙隱瞞媽媽。
“小潔，妳知道弟弟去哪里了嗎？”媽媽搖醒我。
都七點了，弟弟還沒回來嗎？
“弟弟去。。池塘。。捉魚。”我唯有告訴媽咪。
“小潔，妳怎么可以讓弟弟去？”媽媽生氣地看著我。
我趕快帶媽媽到弟弟平常去捉魚的地方。
天快黑了，我們好擔心弟弟的安全。
“小康，你在哪里了？”我們大聲喊弟弟。
我們四處尋找很久都找不到弟弟。
弟弟，你到底在哪里了，我急得快要哭了。
弟弟會不會掉進池塘里？我好害怕。
“小潔，如果弟弟出事了，媽咪一定不原諒妳！”媽媽怒氣沖沖地說。
我哭起來。
我們再到另外一個池塘找。
“弟，原來你在這里。”太好了，我終于找到弟弟了。
媽媽高興地抱著弟弟。
媽媽回到家后沒有罵弟弟，只是一直責備我而已。為什么媽媽只怪罪我一個人而已？為什么媽媽那么不公平？
*****
若樺的家隔壁住著一個獨居老太太。老太太靠在家的院子種菜維持生計，她的孩子很少回家探望她。
“婆婆好可憐哦。”莉莉無奈地說。
若樺召集人馬：“我們今天下午去婆婆家幫忙好嗎？”
結果，我們五位好朋友一起去幫忙婆婆。
小允說下午要練習籃球不能去。我覺得他是懶惰找借口。
婆婆的家很簡陋，她吃的飯菜都很簡單。
若樺和莉莉幫忙掃地，建益負責排好婆婆撿回來的樹枝，國成幫忙抹地，而我去幫忙拔草。
“一，二，三。。丟！”是隔壁班幾位女同學丟沙子去婆婆的家。
“妳們太可惡了。”我們忿忿不平。
“老巫婆！老巫婆！老巫婆！”她們不斷地說。
婆婆沒有什么反應，只是我們為婆婆打抱不平。
婆婆說話很小聲，我聽不清楚。
我們回去前，偷偷放幾十仙在婆婆的椅子上。
我從小都沒有和婆婆一起住，我也很想有一個婆婆疼我。
****
國成家養了很多只孔雀魚，我好羨慕哦。
孔雀魚拖著一條長長五彩斑斕的尾巴，看起來很漂亮。
“你可以給我幾條孔雀魚嗎？”我問國成。
國成很好人，他一共給我五條孔雀魚。
我把孔雀魚放進一個大的玻璃瓶，我還特地到水族館買一些魚糧給它們吃。
我和弟弟好喜歡它們，弟弟還伸手去摸它們。
“弟，不能用手去摸它們，它們會死的！”我告訴弟弟。
有一次，隔壁家的肥貓過來我們家偷吃孔雀魚，幸好我們及時阻止它，不然孔雀魚就可憐地被吃掉了。
貓很饞嘴，所以我不喜歡貓。
*****
弟弟跟我說小允在這個星期六生日，他的媽媽為他開個生日會。
“姐，我們一起去好嗎？”弟弟拉我一起去。
我才不要：“我不要去，他又沒有邀請我。”
“我們都是鄰居，不用邀請吧。”
“我沒有禮物要送他。”
小允又沒有邀請我，我為什么要去呢，我才不要送他禮物。
小允生日前一天，我在夜市場看見有人賣烏龜。
我看到有一只像小允那樣看起來傻傻的烏龜，所以便買下來，準備明天送給他。
“姐，哪里有人把烏龜當作生日禮物？”弟弟鄒眉頭。
“我就是要嚇嚇他，哈哈哈。。。”我哈哈大笑。
我把烏龜放進禮物盒里，他一定好驚喜。
“這是什么禮物？”小允大力搖動我送他的禮物。
我緊張說：“喂，不可以搖它，它會暈倒的。”
“是動物？”
“笨蛋，你拆開來看就知道啊。”
“烏。。龜。。！”
“哈哈，嚇到你了吧？”
“太好了，我好喜歡，我一直想養烏龜。”他好興奮。
“你為什么沒有嚇一跳？”我好失望。
“烏龜好可愛啊。”他開心地笑。
“可愛？它看起來跟你一樣傻傻的，笨笨的！”我一點也不覺得可愛。
小允把那只烏龜取名為小烏。
*****
一年一次的檢查牙齒活動又來臨了，我們每個人都膽戰心驚。
檢查牙齒的過程是整個班上的學生一起到一間課室給牙醫檢查，然后我們先回去，過后有蛀牙的學生會被叫去補牙。
莉莉一回來后，我們都很緊張。
莉莉手上有三張藍卡，到底是誰會被叫去？
“小允，建華和小潔。”
我竟然被叫到名字，好倒霉。
“害怕吧？”小允笑瞇瞇對我說。
我才不怕呢。
牙醫叫建華先補牙。
雖然建華沒有哭，但我覺得他肯定很痛，因為他的雙腳不斷提起來！
輪到我時候，我保持鎮定。
我為了分散痛的注意力，專心看著上面的燈，雖然牙齒很痛，但是我會忍，忍，忍！
補牙完畢后，終于松了一大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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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浩是學校出名的頑皮蛋，他經常都會被老師捉去訓話。
今天有《星星》報賣，一下課后我便沖去販賣部買來看。
當我看得津津有味時，京浩竟然把水瓶的水倒在我的《星星》報上。
“我不是故意的，是他推我。”他賴國成推他才會把水倒在我的《星星》報上。
我的報紙濕透了，我生氣地瞪他。
“快賠錢！”我伸手叫他賠錢。
“不是說了不小心的嗎？”
“不管怎樣都要賠錢。要不然你買份新的給我！”
“我沒錢！”
“你賠不賠？”
“不賠！”
“你真的不賠？”
“不賠又怎樣？”
“那你就給我挨一拳吧！”我怒氣沖沖地握拳頭揮向他的背部。
“你打我？”他意想不到我會動手。
揮了他一拳后我立刻跑掉。
他當然追著我跑，但是我不怕，有本事他追上來吧。
“給我捉到妳就死定了！”他氣呼呼地追著我跑。
“我才不怕，胖子肯定追不上我！”
結果，我們繞著學校跑了很多圈。
“老師進班了，你們還要追來追去嗎？”若樺叫我進班。
“不行，他不放過我的。”我才不要被他揍。
“只要妳給我打一拳，我就當沒事。”
“我才不會挨你一拳。”
“那我們一起被老師挨打吧。”
如果真的被老師捉到打架，老師一定會打電話去家里投訴，到時候我肯定會被媽媽狠狠修理。
可是，我才不愿意認輸被京浩挨一拳。
“你們在做什么？還不進班？”老師嚴厲地看著我們兩個。
“老師，她打我一拳。”
“是真的嗎？”老師難以置信我會打人。
我把事情從頭到尾告訴老師。
結果，我被老師狠狠地鞭了三藤，而京浩則賠回我八角錢。
京浩是人人皆知的頑皮蛋，他是第一次被人挨一拳，所以很多人都偷偷笑他。
這次是我第二次在學校打架。
*****
家里有一個魚網，我打算用來捉蝴蝶。
“弟，快把魚網交給我。”我看見一只很漂亮和很大只的蝴蝶停在花瓣上。
通常越大只的蝴蝶越容易捉到，因為它們飛得比較慢。
“捉到了！”我快速地把它放進籠子里。
小允以羨慕的眼神看著我捉到的蝴蝶。
“妳真厲害，我只捉到飛蛾而已。”
那當然，我身手敏捷嘛。
弟弟怕蝴蝶沒東西吃會餓死，便特別采一些花朵放進籠子里。
“喝水吧。”我灑一點點水進籠子里，蝴蝶也需要喝水吧。
蝴蝶都很怕我們，它們都貼在籠網上，它們都很想飛出去。
“我們把它們放掉吧。”小允可憐它們。
我說：“不行，我那么辛苦才捉到它們，明天吧。”
“它們可能會死的。”
“哪里會，它們有花蜜吃，有水喝哦。”
我好喜歡蝴蝶，我才不要放掉它們。
隔天早上，我發現蝴蝶都死了。
“都說它們會死的，妳害死了它們。”小允指責我。
“我也不想這樣，明明有食物給它們吃，為什么還會死呢？”我不明白。
自從這次后，我不再捉蝴蝶了。
媽媽說自由自在飛的蝴蝶是最美麗的。
****
今天早上，爸爸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我們宣布。
“爸爸被調去澳洲工作，我們可以移民去那邊生活，太棒了吧？”爸爸高興地說。
“是真的嗎？”媽媽也很興奮。
“那我們又要搬家了。”我和弟弟無奈地說。
我好喜歡這里，我可不可以不離開這里？
“小潔，妳不是很喜歡冬天嗎？今年的圣誕節我們可以玩堆雪人哦。”爸爸以為我會很高興。
我還以為可以和若樺他們念同一間中學，看來不可能了。
“什么？妳拿到UPSR成績后就要去澳洲了？”若樺很大反應地說。
我無奈地點頭。
“我們不是說好進同一間中學嗎？”莉莉也好失望。
“那妳以后不再回來了嗎？”小允問。
“不知道。”我不想從此和他們道別。
我和弟弟都不想離開這里，我們決定哀求爸爸不要去澳洲工作。
“澳洲是一個很好的國家，你們去到那邊一定會喜歡那邊哦，媽媽會為你們選一間很好的學校。”
媽媽好期待去澳洲，爸爸也好想在那邊發展。
我和弟弟沒辦法說服他們，我們知道反抗是沒用的，爸爸媽媽每次的搬家決定是改變不了的。
“小允，以后你要好好照顧小寶和小烏。”我好舍不得它們。
“傻瓜，妳的英文那么差，去到那邊一定找不到朋友。”小允不屑地說。
“沒關系，至少我可以堆一個雪人來陪我玩。”我不開心。
“你會堆雪人嗎？”
“我去到那邊會學。”
小允畫了一個雪人給我：“給妳以后做參考。”
“這個雪人的頭光禿禿，它會著涼哦。”
“給妳。”他從房間拿了一頂帽子給我。
我收下小允給的帽子，到了那邊如果真的認識不到朋友，我至少還可以堆雪人，那我就不怕寂寞了。
*****
UPSR考試結束后，我們便要練習舞蹈以準備畢業典禮的表演。
我被老師拉去跳孔雀舞，但其實我不喜歡。
我好想表演武術，但我又沒有學過。
“你可以教我耍劍嗎？”我問小允。
他驕傲地說：“妳學不會的。”
“誰說我學不會，你比我笨，也不是一樣學會嗎？”我覺得我會學的比他好。
“我才不是笨蛋哦！”
“對了，忘記了，你是笨烏龜。”我笑嘻嘻。
我拿了小允的劍舞來舞去，我覺得這樣的我好帥。
表演當天，老師給我們每個人化妝。
我照了鏡子后嚇了一跳，我看起來好像巫婆。
“小潔，妳看起來好像猴子的紅屁股，哈哈。”小允一看到我便哈哈大笑。
我覺得老師把我化得很丑，好像我等下要演巫婆的角色。
我們的畢業典禮結束后，便開始到處去拍照。
我們來到經常去玩鱷魚捉腳的大樹下。
這是很大棵的雨樹，它的樹根很大，我們很喜歡坐在那邊談天。
“我明天要走了，你們有什么要對我說嗎？”我問大家。
“記得要寫信給我，不可以忘記了我們。”若樺眼濕濕地說。
我哭著抱著她，我會永遠記住大家。
“那邊的風景一定很美，記得要寄照片給我們哦。”莉莉吩咐說。
“不要去了那邊就不回來。”國成拍拍我的肩膀。
“是咯，有了新朋友不要忘記我們哦。”建益失落地說。
我知道大家都很舍不得我離開。
京浩現在和我和好了：“去到那邊不要打架哦，改掉妳的壞脾氣吧。”
“小允，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？”小允靜靜地坐著。
難道他沒有話要說嗎？
*****
大清早上，我便要啟程到機場。
“我要走了，再見。”我對小允說。
“膽小鬼，如果有時間記得要寫信回來，不是我要看，是小烏和小寶要看。”
“它們識字嗎？”
“我會念給它們聽。”
我昨晚畫了最后一只烏龜給小允。
“給你，收著吧，是最后一只烏龜。”以后我不可能再畫烏龜給他了。
小允再見了，我和弟弟都很舍不得和小允分開。
我看著小允逐漸在馬路上消失，我傷心地流眼淚。
雖然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們，但我希望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。
再見，我最好的朋友們，我相信說了再見一定會再見。
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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